“上海的孩子在音樂上摳得很細,容易只看到細節,沒看到更大、更遠、更宏觀的地方,情感上會被控制,還是要大膽地發揮情感。”郎朗說。
上海郎朗音樂世界成立三周年之際,郎朗來到了上海。1月12日,郎朗做客楊浦文化藝術中心,為孩子們上起鋼琴大師課。
上海郎朗音樂世界坐落于楊浦濱江區域,除了龐大師資團隊,還有可容納近200人的演奏廳、近30間獨立鋼琴教室,成立的第三年舉辦了3場大師課、近十場音樂會和教師專題系列,還帶著孩子們走進了歐洲。
從小,郎朗上過無數大師課,有的老師自帶“江湖氣”,有的老師容易自我感動,郎朗希望規避這些問題,讓學生們真正有所收獲,“你得讓學生上頭、讓學生感動,同時因人而異,用各種感官刺激來調動、來激發他們的潛力。”
這些年,郎朗接觸了不少國內學生,發現了幾個普遍存在的問題。
比如,意識問題,“他不知道自己在彈什么,方向感不強。好比踢球,他總在球場上Lost(失蹤),不知道在踢什么。”再如,對聲音不敏感,不知道怎么發出聲音,“鋼琴是聲音的藝術,演奏一首曲子,你首先得知道要出什么聲,腦袋要非常清晰。很多國際上的孩子,可能手指不靈或彈不出來,但是他有想法。”最后,知道怎么發聲之后,怎么彈出來?這又是純技巧的問題,“技術技巧、藝術品位、知識層面,你要同時發展、全面進化。”
如今,很多年輕人通過比賽,為自己打開一扇通向世界的大門。“我小時候也比賽,一直到13歲,成天都在比,太愛比了。”進入柯蒂斯音樂學院后,老師不讓他比了,希望他沉下心多練一些曲子,為職業化做準備。17歲,郎朗臨危受命,與芝加哥交響樂團合作演奏了柴可夫斯基《第一鋼琴協奏曲》,這次救場讓他一戰成名,更不用參加比賽了。
不過,他還是鼓勵孩子們去比賽。“比賽不一定能改變你的人生,但能給你一個開始。贏了,能給你一個出口,沒贏,也能讓世界看到你是誰。”他強調,不能功利心太重,為此去討好評委、討好規則,而忽略了音樂真諦的表達。
“不管是演出,還是比賽,都是一種途徑,對你有用你就去。”郎朗說,要成為鋼琴家是一條漫長的路,習琴的孩子要從裸鉆變成閃光的鉆石,需要人生的積累和蛻變,“最后到了舞臺上,大家要看的是與眾不同的你,而不是千篇一律的你。”
現在,郎朗4歲的兒子也開始摸琴了,不過不是郎朗教,而是暫時跟著上海郎朗音樂世界的老師們學。“天賦怎么樣?不知道,他喜歡音樂,但沒怎么練,還沒彈一個完整的作品,看不出來。”郎朗希望兒子能認真學,但未來的發展得看他自己,“我不能決定他的人生。”
“學音樂肯定有好處,會帶來創造價值,會讓人對人生充滿好奇心,人會活得更加平衡,而不會走極端。”但對很多人來說,練琴的過程是痛苦的,琴童的童年更是充滿了血淚史。小紅書上,有人找郎朗要簽名,尋找練琴的動力,郎朗幽默地回復自己的名字,給了一個“電子簽”,獲贊無數,“大家一彈琴就哭,好慘,沒有明天了。我還是希望大家輕松一點。”
郎朗幽默地回復自己的名字,給了一個“電子簽”。
春節的腳步越來越近,和往年一樣,郎朗打算去海邊過年。過年之前,他還要去一趟巴黎,參加一個好玩的活動。
郎朗是巴黎的常客。2024年12月,歷經五年精心修繕,浴火重生的巴黎圣母院重新對外開放。郎朗見證了“重生”時刻,在重啟音樂會上獻演了圣-桑《第二鋼琴協奏曲》末樂章。
“我一進去就想找卡西莫多,沒找著。”郎朗回憶,教堂里的聲音和他想象的不一樣,特別響,甚至炸裂,“如果坐滿了觀眾,很適合演出,空著不太適合。杜達梅爾說,你稍微悠著點,要不我聽不見,轟隆隆的。大家就知道怎么使勁了。”
“白天,陽光從彩色玻璃透進來,晚上,教堂里點滿了蠟燭,太美了。”除了圣-桑,郎朗還在巴黎圣母院和一位男高音合作錄制了其他的單曲,遠望出去,一扇門打開,外面正在下雪,他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童話故事里。